嫩绿的麦芽破土而出,望着这无尽的绿,让咱们农人有些踏实的感觉,一年的希望正茁壮成长,生机盎然,可再坚强的生命也需要精心的护养,父亲点燃一支烟,看看天说:回去吧,该下雨了,也该浇浇地了。
冬季的雨从来是那么的温柔,却总夹着无情的寒风,雨落枯叶坠,是美亦是悲!
这样的天气读书是最好的选择,《皇汉医学》是日本人对我国中医经典《伤寒论》的集中注解、总结,令我爱不释手,特别其中提及的腹诊,是我国之未备,外国人对中华医学尚研究如此精微,可叹我辈人日渐不识其中精华而视其为糟粕。
有人说:迟早一天,国术废,外夷得而发扬,国人转而求学于外夷,如此出口转内销一番,国人又视其为宝,此国人之本性也。且国人之弊端非只此而已,明明已落后、退步,不如外人所学,却仍用“此术源于中华之语”勉强自慰,何益之有?
正自感叹时,见杨君来访,客套许久方道:知金一素喜医疗之术,余有怪证,愿试治否?
我道:但言所苦。
杨君言:左腿膝盖似胀不胀,似痛不痛,如憋闷感,夜坐电脑游戏良久有微痛感,然或痛、或闷俱是微微有之,丝毫无碍于生活,只是此腿只要屈伸,膝盖处便啪啪作响,与常人异,我父亦好医学,嘱我内有异必显于外,当从早治微,不可懈怠,然我父不知其中缘由,不能立方,特来请教。
令尊言实理真,内病不论新旧,外形皆有所显,然单论关节,余闻关节窝处有油囊,能润滑摩擦,故活动自如而无异,如机器齿轮、链条,因油少而摩擦力增大,故作声响,然余并未系统学习解剖一学,治当从内而外,不可单论骨节。遂逐一记录如下:
好喝酒;舌:薄白苔,根有红刺;食欲:一般;大便:一日多次,不成形,色黄黑;小便:多白偶黄,无频、急等;睡眠:无变化;口渴:渴,喜凉水,口干;眼:眼白微布散存血丝;外感:微恶寒;脉:沉微;腹诊:右腹直肌微紧张,肚脐周围黯然有冷气,心下微有振水音;其他:有脚气。
断:薄白苔、微恶寒,桂枝证,右腹直肌紧张可佐证;脉沉微为在里、为阴、为水、为虚,故加附子参其间,肚脐周围黯然冷气可佐证;大便不成形,日多次,为水湿而略水谷不别,心下微振水音可佐证,故加白术取其燥;舌根红刺,余观察酒客多有此舌,在根部为湿热沉着于下,故生脚气。
综合分析:虽有膝盖作响之怪,然外证百变,皆因内乱,此寒湿暂聚一处之故,只作声响不作疼痛者(实偶尔微痛),邪未成实也,遂立方:桂枝加术附,日三服,其执方欣喜而去。
翌日相见,问药后有何异常?
答:执方于家父审视,言此方治感冒而已,就算去寒,于骨节何干?遂不知如何是好,故而并未服用。
难为病家,临病常慌不知措,但中诊实为灵活之法,十人诊之就有十种不同思路,恰如胡老言,中医之所以不能令科学接受,原因亦有因此,若大家全宗伤寒大法,大概所辩应该无所相差,理论、共识、方药统一了,才能正规化、规划化、规模化。然无论何法,当尊“外证百变,因之内乱”而审证,不可一味模仿他人之经验之作。
我劝道:君若看西医如何?想必你便不会东西打听,鉴定方子真伪,只能以身试药后方知其效何如,中医之法,各人理解不同,实为活法,一言难尽,不如君全当我开的是西药便罢,试用便知。
杨君言:厂区杂事繁多,每日难有闲暇,可有不用煎煮之法?
我见如此推诿,本不愿多管,但又怎忍病家积微成害。
我接言:药我每日代煎,君来服用便了。
杨君苦笑,告谢而去。
服药第三日苦等杨君不来,电话催促,不一时来告谢曰:腿已不再作响,遂当场屈伸。
果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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